【BK】流金纪事
圣经上说,·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慈;爱是不嫉妒,爱是不自夸,不张狂,不作害羞的事,不求自己的益处,不轻易发怒,不计算恶,不喜欢不义,只喜欢真理;凡事包容,凡事相信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。
爱是永不止息。
1
夏秋交接的时候,阳光像碎金一般铺满了米洛的肩头。柏林乡下的小小少年,有着最姣好的身体线条,从数不清的普通男孩中倏地出类拔萃起来。人们逢外乡人便说,瞧,克洛泽家出了这样一个男孩子呢。语气里全是对美的惊叹和羡慕。
那时巴拉克刚随父母搬到爷爷奶奶家中短住。暑假下午总是漫长无聊的,金灿灿的亮闪闪的一切总是让他昏昏欲睡。于是他躲到阁楼上,开始了他极长的午觉。有时盯着那些尘埃从空气中缓缓落下,就可以枕着阁楼上的一摞书入眠。
忽然的某一天,人们谈起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年,他竟从阁楼上听见了只言片语。他甚是好奇,向人们打探着他的消息。
“米洛?他在西边的老宅子里呢。”
巴拉克径自向西边寻去。老宅旁的鲜花盛开得多么娇艳啊,草地也绿得亮眼。在明晃晃的日头下,不远处打架的几个少年是多么不相符这画面呢。
“你们算怎么回事儿?”他懒洋洋地说。
“你谁啊?”棕色头发的小子挑衅一笑,“他惹了事,不算事吗?” 眼神已投向那个下巴破了的男孩。
“哦,啥事儿啊?”巴拉克抱着胳膊。
"他踩了我们大哥家的花圃!今天必须受罚!"一个帮凶接着说。不过话音刚落——“哎呦”——接着惨叫不绝于耳。
原来那个下巴流血的少年开始反击了。还没开始参与打架的、只是摆出动作的巴拉克惊得眼珠都掉了,那个少年身手灵敏,动作又快又有力度,只是关键要害故意地放过。没到一分钟,那两三个同龄人便迅速被放倒地上。
“哼,花圃?不过是强占公用的罢了。”少年撇撇嘴。
巴拉克在一旁,仍旧是说不出话来。
少年轻轻地扬了扬嘴角,“您的好戏看得可真舒服。”
“我?没有没有。”巴拉克讪讪地回答,“我本来是准备劝架来着的。”
“哦?您刚才的架势真是劝架吗?”少年摇摇头。
“嘿嘿……不过您可真厉害啊。”巴拉克真心实意地敬佩。
“哪里哪里。”
两个人沉默地并肩走了一会儿,“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?”同时发问,都被这种默契给逗笑了。
“米夏。”巴拉克爽快地说。
“我是米洛,米洛·克洛泽。”少年微笑着。温柔的蓝绿眼睛在阴影中近乎深,脸颊丰润似带流光,如同至洁至美。
圣经上说,你们知道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恩典:他本来富足,却为你们成了贫穷,叫你们因他的贫穷,可以成为富足。
后来巴拉克才知道他在这个柏林乡下长住,包括就近上学。军官的父母亲忙着回去处理各种各样的政务,他自然也就被托管给爷爷奶奶照顾。
尽管他没把故乡的东西带过来,他开始感到孤独,但幸运的是,他被转到克洛泽的中学。他们开始亲密地像同一个人。去踢球啊,去跑去跳啊,去上物理课啊。巴拉克后来才知道米洛,这种内里早熟柔软的性格却和自己的易燃易爆完全不符。但是,怎么办呢,他们就是混在一起了。他们在绿草如茵里头和法国中学的同学争夺洲际中学联赛的冠军,在课堂上递送小纸条讨论哪个姑娘更美,顺便评论一下物理竞赛的XX题比较难,互相去彼此的家里度过了一个有一个夏日假期,最后在一片大树下的阴影里面,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。
当初的他们彼此都没有想到这种结局,却又心照不宣地把这样一个吻当作平常。
只是当栗色头发的米洛眼睫垂下来,嘴角克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来的时候,巴拉克把他揽在怀中,笑得天真又烂漫。他忍不住在米洛脸上又落下几个亲吻,接着是唇角。小小地小小地吻着,慢慢地舔舐着,“唔……很喜欢你,我的米洛。”
后来的世界,隐隐有不安。这种不安感在发酵,在蔓延,变成旗帜,变成呼号。法国的交换生走了,犹太的乡下邻居搬走了,突然少了一些人又突然多了一些人。金戈铁马的喧闹,真实地上演在这片土地上。
正是一个夏日午后,巴拉克拉着米洛来到他曾经睡觉的阁楼。他舒服地躺在旧书堆里,倒是米洛挑挑拣拣把一些有价值地捧起来了。
“米洛。”巴拉克半睁着眼睛说,“我想去上军校。”
“等一等,米夏。还有两年文理中学毕业呢。”米洛没理他.
“可是,我考上了纳波拉。”巴拉克突然坐起来。流光闪烁,跳跃在少年的眼睛里,“我觉得,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。我不仅要保护你,我还想为德意志效忠。”
克洛泽感到隐隐地不安。战争不应该这么简单,成为一句誓言,成为一个目的,一个理由。它会蚕食生命,抛却神祝福的躯体,撕裂人心。不……米夏不应该去的。
“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选择,米夏。如果你丢了性命,如果你……”克洛泽沉默了,他抬头看着午后的阳光,还是那样那样刺眼,很长时间睁开眼睛,会非常非常痛的。痛且带泪。
“但是,我已经决定了。米洛,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。”米夏坚定地说。
米洛知道,他什么也不能说。他一直一直地,从来也不能阻止米夏任何决定,连同他执意参与战争。他也一直狠不下心来,违背米夏说的话。有时候他希望自己再坚决一些,再果敢一些,将米夏围堵在那个夏日,挽留住他的第一遍宣言,也许一切便会有所改变。
所以当米夏来敲他的门,他只是轻飘飘地像一朵云彩,毫无说服力地靠在门边。“你来做什么。”
门背后的人闷闷地说,“我来向你告别,米洛。”
“不要来了,你快走吧。纳波拉里头不是还能来信的吗?”他看见自己的心一步一步远离自己。
退、退、退,退到无可去处。
“那我就走了。一切保重,米洛。”熟悉了这么多年的脚步声轻了,米洛走到阳台上去看,夜色中,米夏的背影像是磐石,是宿命。
这一次,他看见那个少时阳光下的男孩子,打架那样漂亮,人人传颂的那样俊美的身形的少年,终于渐行渐远,引到最深最深的黑中去了。
米夏走的以后,米洛照顾了他的爷爷奶奶,去柏林念大学,在做他们少时都喜欢的物理研究。曾有很多吻向他抛来,不乏年轻的,更年轻的,富贵的,博学的,位高权重的。也有很多玫瑰献给他,明里暗里,那些包装上都写着不同的名字。他没拒绝也没接受。微微地笑一笑。
只是他从来没有回应任何人以亲吻和更深的亲昵。
每个月的信照旧写着,有一天他不小心收到了一枚戒指,内圈刻着米夏和他名字的两个首字母。它们依靠在一起,像是个甜美的梦。可惜还没等到梦的甘甜挥洒,紧跟着的,是黑色的失踪名单。
他清楚地看见,B那一列中,在第十一行那里,墨水清晰地印着恋人的花体名与姓。
那一刻他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。
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装回信封里了。
此时正是夏秋交替之际,空气中有一丝丝的冰凉。他却觉得浑身发冷,这鎏金快要吸干他的生命。
“米夏,米夏……”他默念着他的名字,哽咽了。
约上说,倘或你们看见人子升到他原来所在之处,怎么样呢?叫人活着的乃是灵,肉体是无益的。我对你们所说的话,就是灵,就是生命。
米洛微笑起来,带着泪珠。眼睛虚无,近乎黑洞。他轻轻把那枚戒指套在了自己手指上。对着阳光,他微笑。真好看。
——亲爱的人啊,我们应当彼此相爱。
圣经上说,·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慈;爱是不嫉妒,爱是不自夸,不张狂,不作害羞的事,不求自己的益处,不轻易发怒,不计算恶,不喜欢不义,只喜欢真理;凡事包容,凡事相信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。
爱是永不止息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作者曰:米洛,这样一个在后辈面前坚强温柔的人,和巴熊在一起却像个真正的少年。所以想写一个BK的故事。
以及这是一个二战AU。纳波拉军校真实存在,这个很厉害的学校只招收很厉害的雅利安人。啊,在巴熊血统上,不要纠结吧……
相求评论了嘤嘤嘤!